零下五度的寒夜,瑞泉茶二楼小茶坊内,我们围在木桌旁,眼前的茶杯热气腾腾,斗室茶香缭绕。我们品茶、听茶、说茶,茶家的故事要从山中岁月说起…… 时光倒退24年,中国武夷山水帘洞旁住着一户黄姓人家,父亲做茶,母亲持家,三个儿子乖巧听话。下山进城要走好长的一段路,常常天空刚翻了白肚,黄家长子圣辉就与同伴们上学去。虽然有自行车代步,但『平路人骑车,山路车骑人』(遇上崎岖路段时必须把自行车扛在肩上步行),天降大雨时就只得躲在洞或山壁下。日子是穷,但家家户户如此过,小男孩也不引以为苦。 一天,父亲突然一大早就出门去了,直到家家升起炊烟还不见踪影。小男孩和母亲站在门口,痴痴等着,「父亲怎麽还没回家?」天色越来越暗,已是晚上十时,穷乡僻壤的山路不好走,男孩越等越着急,偏偏突然下起了大雨。雨夜中,一个身影渐渐由远而近,父亲终於回来了,走遍了整个村子,好不容易借到一点钱,但也淋了一身雨。 那一夜,10岁的孩子突然深深感受到父亲肩上的无形担子,比自己天天扛的自行车要重好多好多倍。 当年的小男孩已经成了茶厂小老板,带领家人脱了苦兮兮的日子,但回忆起这段往事,依然红了眼眶,埋首呜咽不能自己。 老爹黄贤义是一个老实的瘦峋庄稼汉,年近花甲,脸上的皱纹透露着风霜。他在一旁静静聆听,仿佛子说的是别人的故事,又或许这段往事在文化大革命中所吃的苦比起来,不算什麽。他只是轻描淡写解释:「早年茶价很低,茶人的生活不好过,再如何辛勤耕耘,一年才挣那麽一点钱,要束紧腰带过曰子……」 茶,是武夷山的传统,也是黄家的传统,再穷再苦,他们始终没有放弃祖先的传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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