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嘟……嘟……』北京越洋电话接通了。我噗通的心跳声,乎盖过电话铃声… 『电视摄像的灯一亮起来,就要备出发,随时往前走,这就是电视的节奏和步伐。只要明天有访问,我的心总挂着什麽似的。』电话那端传来鲁豫笃定的声音,很难想像她私下是个容易紧张、担心的人。
放松不下来,意味着镜头前的鲁豫总在备战状态。只是,已经是凤凰电视台当家花旦的鲁豫,这种种紧张不安,如何在她心里长期交战? 鲁豫直称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,她已然接受自己的性格以及电视工作的性质就是如此。
更甚的是,12年的电视媒体经验,已让她历练到能够安於这不安了。
来自北京,主修国际新闻的陈鲁豫经常以流利的英语采访政界、企业及社会焦点人物。她从主持音乐节目《音乐无限》开始,到《凤凰早班车》首创『说新闻』先河、《一点两岸三地谈》、《VIP会客室》以及为她量身订做的访谈节目《鲁豫有约:说出你的故事》等一连串节目,鲁豫以清丽的外型、让新闻充满人情味的风格,成功开创亲切的主播形象,使她主持的《凤凰早班车》深受观众欢迎。
电话中的鲁豫,聊天时语气不疾不徐,我想像她明澄透澈的眼神中流露出的自信。问及这分自信来自哪儿,鲁豫很快答道,人是矛盾的多面体,信心也是。自信是鲁豫某一面的放大。
『一个人必然有他自信和怯懦的一面。相信每个人在自己熟悉的工作领域会有他自信的一面。』别人眼中的『鲁豫姐』也有害羞害怕的时候呢,『比如去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,面对完全陌生的人,也许是有一不安全感吧。』
对谈台上的心情又是如何呢? 『我面对所有访谈嘉宾;无论是名人或是平凡人,心态是一样的。我特别抗拒做虚假的节目,哭和笑都要真实!』
因为希望展现对谈嘉宾们真实、可爱、立体的一面,面对名人,她突显他们平凡普通的一面;面对小人物,则发掘他们伟大光辉的一面。她称这样的节目才有意义。
『真诚的面对镜头,即是我难过的时候就说我难过,快乐的时候说我快乐,呈现自己原来的样子。』鲁豫深知真心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一件事,对方是会感觉到的。真诚可以表现在眼神接触、专注聆听、表情、肢体语言等等,可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过这一切技巧,鲁豫说技巧永远是次要的。
《鲁豫有约:说出你的故事》在凤凰的『2002年凤凰卫视十大观众最喜爱节目评选』中,获选第二名。主持人鲁豫曾访问过的名人包括现任北京徐悲鸿纪念馆馆长廖静文(徐悲鸿遗孀)、奥运长跑金牌得主王军霞、着名摇滚歌手崔健、国际巨星成龙,香港特区前保安局局长叶刘淑仪等。
『真诚是一把刀子,扎哪哪出血。』据说,在鲁豫做访谈的初期,每当不知所措时,这句话就变成她勇於表现真实自我的最好提醒。
《鲁豫有约》的第一位嘉宾是中国红歌手毛阿敏。因为毛阿敏开放而接纳的一句话:『没关系,我们什麽都可以聊。』,让鲁豫冲破第一次做访谈的心理障碍。我向鲁豫求证,这句话给了她这麽大的力量吗?
她娓娓说道,真诚是个武器,或应该这样说,『你对人真诚别人未必对你真诚,但若对别人不真诚,别人一定不会对你真诚。』
安心 不怕节目脱轨
问起鲁豫是否担心过节目失真,她以一个媒体人的身分澄清:电视的实况放映是『来自生活,高於生活』的,若说电视上呈现的真实等同於现实生活的真实,这是不确实的。对谈节目肯定不是曰常生活中的『瞎聊』,而是将生活中的真实,用较艺术的手法通过电视展现。
鲁豫绝少担心访谈会进行不下去。『因为是在聊天,我安住在此时此刻面前的谈话对象,专注在谈话的互动中,自然有话谈下去。』对谈不可能中断或无法继续,那种自发的互动像抛球那样一来一往,就像跟朋友聊天时从不会预设情节。『偶尔有兴奋的感觉是不知前面有什麽事会发生?』百般滋味的人生故事常牵动着她。
过去在重大的新闻直播节目中,例如《香港回归》、 《千禧之旅》、 《戴安娜王妃葬礼》、《美国总统大选》以及911事件、伊拉克战争等,鲁豫充分发挥了她在国际新闻方面的才华。2000年,她更当选《2000 中国电视榜》年度最佳女主持人,2001年也当选『最佳新闻节目女主持人』。
从北京英语演讲第一名、大学毕业到进入凤凰电视台,鲁豫的生涯历程一路走来似乎相当平顺。刚入行时还是初生之犊,所谓『无知者无畏』,鲁豫称当时的自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。年轻时因为失败成本高,犯错时没人怪你。反而现在已做了12 年电视节目,比较诚惶诚恐,因为知道山外有山,态度更加谨慎。』
现在的鲁豫知道自己不是完美的,但经验的累积的确给人自信。外表柔顺的鲁豫骨子其实有一种内外统合的自信:自信於自己的形象、自信於自己的品味、自信於自己的事业……内外的平衡和自信,让鲁豫焕发『本色』!
『压力是一种成长的代价吧!因为电视影响许多人,经验越多,别人对你的关注就越多,期望也更高。』把节目做好,有时已不再是为了达到他人要求,而是对自我的要求。也许是因为有了恰如其分的自信,鲁豫能够承受更多压力,却对身边的人更懂得『宽容』了。
『我想,任何一个专业都有压力。我也很难说我做节目的压力一定比你明天要完稿的压力大。』
当初,鲁豫第一次主持对谈时,那种对毛阿敏的感激之情;现在我这菜鸟记者仿佛也身历其境了。
『我是在自我而真诚地做着我的节目』,鲁豫很认真地说,『我很享受这个过程,不会考虑太多结果。只要认真地做好眼下的工作,就会得到观众的认同。』
『每做完一次节目总觉得特别累,因为陪伴对谈嘉宾重温一段漫长的生命历程,自己仿佛耗了好大的力把对谈嘉宾的人生重新活了一遍。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,我感受到他们的人生当中有幸福、有辛苦,每位对谈者都给予我不同的感动。』
《鲁豫有约》已做了近百期,问这小妮子人性是什麽? 从众多嘉宾的生命历程中,具有双子座特性的鲁豫发现生命中矛盾的本质:有善良的、残忍的;宽容的、偏执狭隘的;高贵的、卑微的,总之人性是复杂的。
『我不对人生绝望,人生因为这矛盾性才显得有意义。因为遭遇过不幸福才呈现出幸福的甜美。』她对人生和生活的态度是很乐观的。往往,故事主人翁曾经走过坎坷的人生际遇,却仍能从容应对。鲁豫从他们的故事中得到了鼓舞,如她希望节目带给观众们鼓舞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