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九月初出席砂拉越『2l世纪道德伦理的挑战』---三大宗教论坛後,郑振煌於2005年伊始,又再受邀出席『死亡的智慧』论坛。涉猎南、北、藏传禅修法门的他,佛学广博深入,无论在论坛或访问,始终一贯淡定的语气,神情自若,有条不紊地给予精简的解答。谈到破除我执一刻时,虽着墨不多,却让人从他的一脸陶醉中,感染几分自在喜悦!
郑振煌是台湾台南县人,1945年生。自小在乡下生长的他,童年的物质享受不多。他形容年少时是懵懵懂懂地度过,没有太多的人生疑惑。虽然传统的民间信仰盛行,常到寺院去,却不知道到寺院的意义是什么?高中时,学校後面就是一间佛寺,郑振煌时常一下课就到寺院的图书馆看书,但谈不上真正认识佛教。正式接佛教是在1963年大学时期,那时候郑振煌在国立台湾大学主修外文系,接触的都是西方宗教思想,他心想要选修东方文化思想,『好平衡一下』。於是加入了佛学社,寒暑假时就参加佛学讲座等活动。
有一次世界佛教友谊会属下的青年委员会在泰国举办了一次为期14天的禅修营,郑振煌受邀为台湾代表,到泰国赴会,开启了其对内心起心动念的探讨,并且为之『着迷』,陆续学习南传佛教的禅法,也参加了汉传佛教参话头等法门。後来,更因为翻译的因缘,而接触了藏传佛教。
谈到多年的禅修会,郑振煌表示,禅是如此接近人生。他指出,所谓禅修,是将混杂的多心归於一心,从一心归於无心,过程中把散乱的心集中到清明,最後使心清、不动,观察身心五蕴,乃至於山河大地的实相。
身为慧炬出版社社长兼教授,从事翻译工作,郑振煌接触过各传承的高僧大德,还有幸邀请一些仁波切到台湾弘法、讲课。
他谦逊地说:「每一位高僧大德都有各自的特色,但影响最大的要算是我的启蒙师李炳南教授,他以一个教授、知识分子、儒家大师、中医师的身分讲学,从中国文化传统、学问、道德、文章到事业,面面俱到。我虽在他身边受教的时间不长,但他给我的影响是最大的,让我奠下稳固的佛学基础。」
至於汉传佛教,他亲近过的大师有白长老、悟明长老、净心长老、了中长老、晓云法师、忏云法师、星云法师、惟觉法师、圣严法师、曰常法师、证严法师等,有时为他们中文英译。他形容,虽听闻教法不多,却从长老、法师们的言行举止感受到他们的慈悲。
郑振煌指出,随着居士的角色越来越重要,未来居士佛教值得推广,以辅助僧伽佛教的不足。「居士佛教从建立佛化家庭开始。」郑振煌说,佛化家庭跟中国强调伦理道德的传统家庭是一样的。『传统家庭的五伦: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,就是佛教的五戒,是在家修行的基础,两者是相通的。』
禅修问答录
问:禅修的终极目的是什么?
答:以南传佛教而言,就是以智慧的启发为解脱烦恼的最高目的,证入涅成阿罗汉果;北传佛教以成佛为最终目的,除了智慧的圆满,也强调菩提心、悲心利益众生。
问:习禅应该抱持怎样的态度?坐禅时是什么都不做,或不断去分析自己的感受,自我对话吗?
答:习禅首先要懂得基本的佛法如缘起性空的道理,了解诸法的实相,否则在产生现象时就容易执着受困。明白所有外境和内心感受、想法、现象都是心的作用,才不会执迷於坐弹的境界。
有些人在禅修过程中不断分析生起的情绪,为什么这样、那样?这是因为准备功夫不够,即对佛法的了解不够。
坐禅不是什么都下做,也下是跟自己对话,觉照自己的感受只是其中一方法。它要求我们了解自己的身心五蕴、起心动念,但不干涉、不阻止或引导起心动念,只是任它生灭,自由来去。
问:破除我执是一种怎样的感觉?
答:破除我执,那感觉就像整个人放松、放开、放空,啊!原来天底下是空空如也的,我们的执着、无明都是颠倒妄想。
空就是一切现象都在改变、无常,没有固定的自性、本质,一切都在刹那快速变化。
问:您认为禅和科学有冲突吗?科学讲究真理(证),这真理一直不断被推翻,追求真理需要分析,而禅修是保持念念分明,无分别心.一个人越追求科学的真理,岂不离禅越远?
答:科学研究的对象是物质,它牵涉了第六意识分析、分别的作用,(离禅越来越远)却能够了解物质的实相。
现在的物理学提出量子和粒子理论、不确定性,一切物质分析到最後都呈现不确定性的光和波,这一点倒契合佛法说的一切无常的道理。不同的是,科学是从物质的角度切人,而禅是觉照人的起心动念。两者方法不同,但最终应该可以相通,因为禅也是一直在否定--否定过去的观念,否定过去对身心的执着,到最後你会发现一切都没有办法执着,这也就是科学所说的不确定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