圆性法师,俗名赵玄一,1972年生于韩国全罗北道益山,17岁时在韩国陕川海 印寺为母亲还愿而出家。1994年拜梵鱼寺的日陀法师为戒师,并受持比丘戒。一年后,圆性考上了韩国中央僧侣大学社福系,并开始创作以童僧为主题的绘画作品。同年,举办生平第一次个人画展。他擅长以结合插画的散文掳获人心,在韩国、台湾和中国都深受欢迎,作品屡屡登上畅销排行榜,日本、德国、美国等地陆续推出译本。
1999 年,圆性法师在韩国出版了第一本个人绘画作品集《风》,其中收录了画作共九十余幅,并在短期内销售60万册,引起轰动。他的画作曾在韩国、纽约、东京、米兰等国际都市展出,并先后获得汉城市美术大会金牌奖、国际美术金牌奖及韩国data通信所颁发的“与人间对话”海报联合画展金牌奖。著有《禅心》、《风景》、《镜子》,印度行记事《视线》和小说《同伴》,并持续编译佛经,其最新的中文译本为《如愿》。
圆性法师画画,因为他有太多美好的回忆,那是他的心灵世界,将之化作图画,人们看了开心,他也高兴。他说:“我是僧人,我的使命是让人通过我的画、我的文字,而往内去探视自己,寻找内在的宁静,了解开心从哪来?”
他曾写道:“像天空一般的孩子,就活在我们已封闭的心灵门后。
像天空一般的孩子,那就是我最真诚实在的模样。”
他的人、他的画,总让人忆起内心那一个早已被遗忘了的,像天空一般的孩子。
画中的小沙弥,是他的孩子。
几年前,他写下这段文字:“开始画小沙弥后,过去6 年以来,有数千数百的小沙弥被有缘人买走,小沙弥住在哪儿,离开了到什么地方,都无法知道。想到这些孩子,总让人非常想念。好想让他们再聚在一起,紧紧地拥抱着他们。有时仿佛觉得自己像是拋弃孩子的母亲,将他们送给别人,而感到自责不能入睡。每想起这些分散在各个陌生地方的小沙弥,心里就难过得流下泪来。”
如今,圆性法师再次讲起他与这些孩子的情缘。“以前开始办画展时,展出的一个星期前,不知有多少次夜里醒来,坐在房间一角,看着我的画,看着画中的孩子。那都是我的记忆,是我生命的一部分,而他们即将要离去。展览结束后,望着空荡荡的房间,我无法抑制伤心。
“但是,我现在的想法改变了。这些尽是我的美丽记忆、我的心灵点滴,他们将要到世界各地去了。我可以与很多人分享我的生活,我的快乐。”
因为他的画与文字而流入我们心底的,是我们那段纯真年代的记忆,我们或许会忆起那些早已被遗忘的,开朗真诚的玩伴;似乎耳边又传来已经远去的,无忧无虑的笑声。这是圆性法师与小沙弥,以及世人一起归返真我的理想。
我的沙弥生活
圆性法师17岁出家,今年35岁。他的画中除了小沙弥,更多了一些少年僧人,眼神依然流露出稚气,但似乎多了一丝腼腆。这些孩子,好像跟着圆性法师一起长大。这些年来,不变的是一张真挚的笑脸,当然还有一颗美丽的心。
说起初出家时的寺院生活,你会忘了他今年已经35岁,因为,清澈的眼睛、无邪的笑脸,总会让你以为是一个小男孩在给你诉说小时思亲的那段日子。
“我好想念妈妈。我真的好想念她。我想到她平时给我准备食物,她如何照顾我。
“那段日子好辛苦。我们早上3点就要起身,每天礼佛108拜,一个星期中的某一个晚上,我们还得礼佛3000拜。我才17岁,我需要多一些睡眠。觉得好累的时候,我更加想念妈妈。
“在寺院,我们不准打电话回家。半夜,大家都睡了,我偷偷起床溜出寺院。天气好冷,四周好暗,我不能带灯,否则会被发现。我走一段很长的山路,知道那一端有公共电话亭。电话接通了,妈妈在那一边说:“谁?是谁?”。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我只能一直哭、一直哭……。
记者问:“既然日子过得那么辛苦,什么力量让你留下来?你当时可以回家,过你原本的生活呀!”他一直笑,说他还真是没想过这问题,然后抓抓头,沉思,活脱画中的小沙弥。
然后,他答道:“身体很累、很苦,但是白天的生活还是很开心的。寺院在大山里,山林好美丽,空气、流水是那么干净。住在那里,我好开心,感觉到自己如此贴近大自然,我的生活完全改变,一切都变得单纯。我不想再回到城市去了。
“200人在寺院里一起生活,我年纪最小,我们一起煮饭、一起走山、一起睡觉。那里有我的好朋友、我的好老师,还有那么好的佛法。每天早上7点到9点,老师给我们上课。老师说的话,每次都触动我的心灵深处。我开始知道世界的真实,我更贴近了自然界的真理。那里的一切,都在开启我的心灵。”
妈妈把孩子送到佛门,是为了还愿。圆性法师出家后,妈妈也出家了。出家后的妈妈说:“从此我 们就是同参道友了。”圆性法师扑倒在妈妈怀裡哭……他有着无限的感念,妈妈一辈子在追随佛陀的教法,一直在等待,等孩子长大了,终于可以安心出家修道去。
“3000拜,那真是困难啊!日子过得苦的时候,我就想到妈妈。妈妈也是出家人了,她也和我做同样的事呢!妈妈都可以做到,我那么年轻,有的是热血,为什么我不能?”
“我可以做得到,我必须做得到!如果我放弃了,就等于放弃了我的生命。”
我爱宁静,我爱独处
1998年,圆性法师在韩国开了一个个人网站,短短两个月,网站的会员破1万大关,可是圆性法师开始觉得不对劲,因为在网页论坛上,会员们都在互相漫骂。“我爱他,他是我的。”
“不,我才是最爱他的。”圆性法师把网站关了,也决定了往后要离开人群远一些。”
“男女的情爱让人盲目。你选一个人,然后说你爱他,可是这种爱是因为对方附合了你的种种条件。你真的爱他吗?不是的,那只是一个自私的选择,就如每个人吃东西有不同的口味一样。
“念头一直在转变,你怎么可以相信你不断变化的感觉?这一刻你可以说你好爱他,但一切会改变,如果有一天他不能走路了、不能说话了,你怎么样?”
“我收过一些电邮、信件,他们总是说有多么爱我……我只会回答:不,我没兴趣。别爱出家人。我不需要太多的情爱,我只要过一个出家人的生活,我爱宁静,我爱独处。”
“人与人之间要有距离,这样才会互相尊重。夫妻间也是要有一定距离的,这样关系才会比较长久。生活贴得太近,什么都懂了,对对方也就没有兴趣了。
“我不曾结婚,但我懂。”这话一出,又是一阵大笑。
从我的画,看你的心
“我后悔开始画画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没想过会因为画而出名。这样好累。”
“你随时可以停呀!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在继续画画?”
“因为创作的能量还在。我还有很多美好的回忆,把我的心灵世界,化成图画,人们看了开心,我也高兴。我是僧人,我的使命是让人通过我的画、我的文字,而往内去探视自己,寻找内在的宁静,了解开心从哪来?很多人写信给我,说读了我的书,给了他们一种能量,生命变得更广阔,生活得更开心。我好开心自己能以这种形式在帮助人,虽然我很少跟人群走在一起。有一天,如果我不再有这些心灵的记忆时,或许我会停止画画。”
《像天空一般的孩子》
在贪欲永不止息忙碌的生活里, 在压抑情绪哭泣疲惫的色身里门后。
自我愚昧而忏悔的心中,他依然活在被漠然拋弃的内心深处
闭上眼睛,悄悄地打开心灵的大门,在那里有个乖巧纯洁,可爱的孩子欢迎着我。
用他闪亮的智慧,坚定的勇气,拥抱着瑰丽的梦想及广博的爱心,
期待着能更亲近认识自己。
像天空一般的孩子,就活在我们已封闭的心灵门后。
像天空一般的孩子,那就是我最真诚实在的模样。
闭上眼睛,悄悄地打开心灵的大门,在那里有个乖巧纯洁,可爱的孩子欢迎着我。用他闪亮的智慧,坚定的勇气,拥抱着瑰丽的梦想及广博的爱心,期待着能更亲近认识自己。
像天空一般的孩子,就活在我们已封闭的心灵门后。 像天空一般的孩子,那就是我最真诚实在的模样。
我只需要一个床位的空间
记者:“你平时都在做什么?”
圆性:“打扫我的房间。我喜欢清洁工作。房子干干净净的,觉得自己也特别干净。当然,我也打坐、画画、写作。
“我缝製我的被单、窗帘。我爱做这些。把窗帘掛上去,我会想:呵,多棒,这都是我做的!我觉得多开心。我爱烹饪,我煮食物与人分享,大家吃得开心,我觉得太美好了!噢,那都是我做的!”
他突然说出一句:“我觉得,我是一个很有创意的人。”然后笑着望着四周他的画。圆性法师的身上找不著一丝骄态。他说这句话的时候,多像一个小孩子在给你炫耀今天在学校老师称赞了他。
“我不爱社交,大部份时候我都留在寺院,我享受独自一个人,这样我才有更多时间去思考、写作、画画。如果你得有很多的社交活动,那你什么都做不到。”
“开画展,一年就只是那两三个星期。我每出一本书,会拨出一天给读者签名。我公开见见很多人的时间,仅止这样,不会更多。这样的话,我还可以忍受,其他的时间,我都可以一个人。”
“我一年可以有七、八十幅新作品,这算很多吧。因为我有很多时间呀,我不用见人,我不用去喝酒。我没有车子,哪里都去不了。”
“晚上睡觉,我躺在床上,我需要的空间就只是那么大。为什么一定要住大屋?以前在寺院,两百人一起睡,打通舖,一个紧贴一个,你的位子只有你身子大小,没得翻身,我们就这样睡过去。后来,我一个人住,睡过去的感觉还是没变。我到这裡来,住大酒店,好大的床,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。你很累,你躺下去,然后你起身、吃饭。在哪里睡,结果都是一样。”
“别被物质骗去了。如果你是盲的,你根本分不清石头与黄金。如果你是聋的,人家说‘你好笨’,或说‘你好美丽’,对你都没有作用的。不管你听到什么、看到什么、身处何处,你内在的自性,或佛性,丝毫没有改变。圆满的自性一直都跟着你,往内去看,生命会更宽广。”
我愿化作一朵云
走在繁华复杂的都市街道,如同欢迎般的微笑,擦身而过你我的虚象,停自往永无归处的时间终点或另一个时空的匆促时,才发觉自己的人生没有活在当下。
“我希望这一世是我最后的一世。我不要再出世,我觉得我不适合地球。有时候,我在路上走,好像在做梦,不踏实,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的。打坐时特别容易有这种感觉,当我睁开眼睛时,所有的物质存在都消失了,只有空间,我就在那裡,多么宁静……
“但我还是要过这一世。好好地吃、好好地睡,把身体照顾好,好好生活。有一天,我死了,就不回来了。”
佛教有轮迴的观念,人死后会投胎,或是回到人间,或是成为其他的生命体。“那么,你要到哪呢?”记者问。
“不到哪里,就进入虚空啊……我可以做一朵云,给大地下雨。我想成为日光、成为空气……”
《星子满天的夜》
满是星星的夜晚乘着风
我的心变成了花子向天空飞去
变成了星星月亮还变成了花
从这个角度来看众生
还分什么你我呢
微香的心乘着晚风
细数着天上美丽的点点繁星
采访手记:心灵的香气
采访结束,我走出小沙弥的世界,进入闹市。我依然闻得着,那心灵的香气…… 圆性法师的报导,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写。与他对话,是非常愉悦的经验。他不带一丝俗尘的笑容,会直接提醒你回到生命中那个纯真的状态,然后,平安、宁静、自由、喜悦就自然会到来,如画中的小沙弥自在过日子。 他说,与写作相比,他比较喜欢画画。“画早在脑海里,我的手只是听我的心说话,画画很直接把我的记忆、我的情感洒在纸上。”他说,写作很难让他进入一个专注的状态,因为“总是忙着找适合的字”。 谈话中,圆性法师会突然停顿,抓抓头、呵呵地笑,然后才想起手上的电子辞典,翻开来按了按,再递给我们读荧幕上的英文单字。不管写作或是接受採访,他都一直在“找字”。而当我坐在电脑荧幕前写这篇报道时,脑子里一直是圆性法师的那句话:“语言不是传达想法的一个好工具。”当然,更大的原因是我的功力太浅了。 如此精彩的一个人,他的画、他的话,都在给世人打造一片休憩心灵的森林,而就以我那有限得可怜的文字,又如何得以传达他的美好呢? 再多的形容也徒然,我决定回到最简单的形式,把他的每一句话,化成纸上的文字送给读者,就好了。其他的,待与圆性法师面对面的时候,才自己体验吧。这个星期六晚上,我们安排了圆性法师与妙赞法师的心灵对谈,别错过。主角是两位法师,但内容无关宗教,正如圆性法师的画与文字,早已越过了宗教的籓篱,给世人散播着心灵的香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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