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人中风,全家人的心理和生活作息都会在一夜间起变化。于是,家属的压力,正确的关怀病人,探病者的心态和方式,都需要深入了解。
一位病人,走出病后的挫折感,家人如何陪伴她,心态的调适如何协助她,陈碧霞用自己的人生反思说这 5 年中风后的体会:“感恩中风,让我看到生命的无常,活得更有智慧。”她变得能静下来坐禅和行禅,多了一份安定的心阅读感动心灵的佛书,这些,是她以为不可能落在好动者的身上,却在中风后,给了她另一种喜悦的生活。
陈碧霞,熟悉她的人都尊称她为“霞姐”。中风后的一年多,她手拿拐杖去参加卡拉 0K 歌唱比赛,竟然击败另外五十多位选手,捧冠军杯回来。
她曾经以为是评审怜悯她,但是评审亲自对她说,是她的歌艺感动了他们。她哄亮又表情巾足的唱腔,使她更用这样的专长,在病中期间,应唯悟法师的邀约,为一群孤儿和孤苦的老人,来一场慈善义演。
她说:“我中风了,但不影响我以歌唱表演来做善事,能为不幸的人找到活下去的温暖,是我的心愿。”原本好动爱交朋友的她,中风前,几乎每天都在动态中,享受和朋友谈天,协助在吉隆坡增江佛教会担任主席的先生办活动,尤其爱参与法会,觉得多多人在一起办事是件欢乐的事。
中风是有迹象的
中风前的她享受美食,忽略了身体是血肉之躯,虽然有高血压及糖尿病,她没有意识到这是中风的高危区。她不知道生活的一点一滴,都在喂养她的身体,所以当身体发出讯号时,她没听得出来。
那时,她最喜欢载着一群中老年女性朋友,早上去巴刹买菜后,一起喝早茶聊天,所以朋友非常多。她的热情爆发力很强,人人都会被感染。接触她的佛友常常被她的积极性感动,人人都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有福报。
也许世人对“福报”的定义是:健康、财富、感情和事业有近完美的顺利。但是霞姐却以一场中风来表达佛陀悟出的真理:福报是真实的面对人生的痛苦,超越烦恼感悟出的智慧后,拥有的自在心态,并在有生之年,不浪费时间的服务众生。
中风是有迹象的。三年前,增江南区华小办义卖会,适逢观音诞的月份,佛教会办五、六项活动,霞姐都参与了。忙得不亦乐乎。最重要的是八关斋戒 ( 佛教的一种修行,让在家弟子有机会过出家人的生活,增加福慧 ) ,由于临时找不到主厨,于是,霞姐接下这个任务。她想到三;、四十个人的膳食,尤其是早餐需要在凌晨四、五时就得准备,法会的前一天,她因为担忧明天做不好,睡得不很好。
法会当天的一早,她的丈夫陪她去巴刹买菜。回到佛教会,当她正在准备寸,耳鸣很厉害,她很奇怪,为何听不到诵经声。偶尔传来的声音有点沉,和平时不一样。佛友见她不妥,劝她休息。但是当天傍晚,她答应了出席朋友嫁女儿的晚宴,载了五、六个人一起去。
当时她感到头痛,据她的形容是:“痛到要爆了。”而她因为一向没有失约的习惯,所以还是出席了晚宴,只是在晚宴中无法进食。其知当时的她已经中风了。
第二天,她还是照样去运动和买菜,这时,街坊的姐妹们已看出她有不妥,因此劝她去看医生。霞姐去看了医生,医生为她量血压后告知她身体无恙,她只好回家。
到了第四天,霞姐察觉耳朵时而听到叫时而听不到,而且脚开始无甚感觉,于是,她决定去看家庭医生。说也奇怪,当时她的女儿做了一个梦,有人告诉她一定要陪妈妈去看医生。
请勿刺激第一次中风的病人
女儿陪着她看医生,医生检验后就对她说:“你中风了,马上进院。”两母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,就被送去医院了,而且是马上坐上轮椅。这时的霞姐已陷入半昏迷状态,慢慢的失去了活动能力。
霞姐当时的感觉是“心里很痛苦”。她的孩子马上见医生,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? 医生说,中风的病人在两个星期内不能受到刺激,以免第二次中风,情况就会更严重。
霞姐的儿子想起外婆,霞姐的母亲,就是因为没有这样的常识而在第一次中风的 6 天后,因兴奋而招惹第二次中风,外婆也因此很快地走完人生路。他不希望这件事发生在母亲身上,所以限制所有人谢绝探病,又或限制探病时间,只让对方打个招呼就请对方离开。
儿子爱母心切的决定,几乎得罪了所有有心来探病的人。可是,霞姐了解孩子的用心,她说:“希望看到这报导的人能增加他们对中风的知识,不要急着去探中风的病人,耐心的让中风病人安然地渡过两个星期吧 ! ”
她中风时,最希望人家以什么心态去探她 ? 她说:“不要介绍药物和保健品。因为医生的药已经很多了,一些亲友很热心的带药品来,还拿白板来介绍,我已经病得很累了,还要听介绍,何况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。我很感谢这些人的关心,但是我不需要,只好转送别人。”
另外,中风是很容易疲倦的,来打个招呼就好,不要讲太久。如果病人不回应,没有礼貌。要回应又很耗神。这些,你都懂吗 ?
儿子更是在老板的谅解下,应允他以家当办公室,因为儿于的工作是电脑程序员,所以工作场所能被调动。他留在家中,工作时可以看顾照料母亲。
家人讨论了之后,都决定陪着霞姐一起渡过这难关。他们第一件事是在家的楼下,安置霞姐的疗养房,所有的孩子都睡在客厅陪她。她娘家的兄弟姐妹也轮流来陪伴她,给她打气。使她有勇气和信心面对大众。
有天,孩子们都出外,她心想: “我一定要站起来,不要让丈夫孩子为我伤心。而且万一火灾的话,我不能行动,岂不被活活烧死 ? ”
这么一想,激发了她积极的配合疗程,做物理治疗。她更是努力诵经,在法师的鼓励下,她开始学禅修。她曾经以为她怎样能修呢 ? 但是法师说,你这时不修,更待何时 ?
内修让心更宽 宽恕带来和平
就这样,她走向以静下心为主的禅修。
我在掸堂;看着她很专心的行禅,并能盘起腿坐弹,这对一边身体行动不便的人来说,那种痛,非一般人能体会。要克服的心力非常强才行,而且必须要有耐心和恒心,并心存感恩,才能熬得过去。心中起了敬意和感动。
她说:“中风了,一定要接受事实,而且家人的谅解和关怀很重要。但是病人要坚强和努力配合医生的指不。
它在 9 个月山,“学会” 了从床上坐起来,并下床走路。如今,虽然一边手和脚还无法完全痊愈,但是拿着拐杖,她能到处去。这场病,更教会孩子们体会无常,策划了陪两老去澳洲旅行,同时,霞姐回到佛教会去服务。
她很清楚,在体力上她无法像从前一样活跃,但是她仍然可以做联络的工作。她更清楚中风不是世界末日,而是明白到不能浪费时间去修福报。
有些人带着疑问:“你为佛教会服务了那么多,为什么还会中凤?”
她回应:“这才是佛法。佛陀告诉我们,有色身就有生老病死。包括你我他,都得面对这样的问题。我中风是当初没有智慧。不懂得高血压和糖尿病是不可以熬夜的。而且我到处只是往外,一直办活动,没有内修的力量。所以中风后,我才明白内修的重要,我很有信心,所以我在佛法中站起来了。我也提醒我自己;一切无常,今天我能站起来,有天因缘到了,我也是会倒下。但是我有心理准备了。”
她说,在忙碌的口子,心很粗,是偏—边的生活,不是中道。如今,她在公园行禅时,发现即使是一朵小花,也展露出美丽的笑容。
世界可以拥有这么简单的快乐。因为这份富足,她内摄的心,使她对闲聊的兴致不再,更喜欢在家静静的看书,打坐,内心充满了喜悦的能量,脾气也安稳很多。
她原本脾气有点急,门修后,她的心更宽了,更慈悲的看到宽恕带来的平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