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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师长隐铜人原
作者:毕珍 发布时间:2007-11-03 来源:  点击:

 

  嵩山嵩阳寺普寂大师,大会群僧及沙门。

 

  普寂大师是得道高僧,嵩山嵩阳寺又是名震遐迩,数百里内务庙、各寺僧人、沙门,均如期而至,人数逾千。

 

  嵩山有个隐士,姓卢名鸿,道高学富,与普寂大师时有往还。

 

  普寂大师请他写一篇文章,赞美嵩阳寺群僧大会。

 

  卢鸿满口答应。

 

  大会揭幕这一天,卢鸿向普寂大师道:「大和尚,文章已经写好,共计三千言,字僻言怪,你要在僧人中,选一个聪明的出来,我把这篇文章交给也,指导他看-遍。」

 

  「免得他有不解之处,以及不识之字?」

 

  「正是如此。」卢鸿道:「不过,还有一点,他要在台上把我这篇文章向全僧沙门朗读出来,不会有认不得的字而急得舌敝唇焦。」 

 

  普寂大师道:「一切听施主吩咐。」 

 

  他将徒弟一行叫来。 

 

  「不知大师呼唤,有何吩咐?

 

  「卢施主有一第三千字的长文,要在大含朗读。」普寂告拆他:

 

  「上面有一些僻字怪言,你先看看,有不懂之虑,可以请教施主。」

 

  「这篇长文要弟子代为朗读?

 

  卢鸿同道:「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困难?

 

  「文在何处?

 

  「这里。」卢鸿将一卷长文返给一行。一行接过去,展卷看一看,翻一翻,置於几上。卢鸿兄他如此不当一回事,心有不满。

 

  这时,普寂大师问一行:「有困难没有?

 

  「师父放心,没有困难。」一行说着,转向卢鸿:「施主赞美僧门大会,至为感激。」 

 

  「字,你都认得?

 

  「认得。」 

 

  「怪言,你也懂得?

 

  「懂得。」

 

  「全文你都看过?

 

  「看过。」

 

  卢鸿不信。他是个读书人,形容读得快,有一目十行之语;这个和尚看他的文章,比一目十行还快。

 

  钟梵大作。

 

  首先,朗诵卢鸿这一篇长文。

 

  一行整整袈裟,上台而去。

 

  「大和尚,这个僧很粗心。」卢鸿道。

 

  「什么地方不对?」

 

  「他上台去朗诵我的文章,我的文章还在几上,他上台去,要朗读什么?」 

 

  「施主说得对。」普寂大师也有点着急:「现在,贫僧把文章送上口去。」

 

  台,搭建在寺外广场上。当普寂大师手执文章,与卢鸿两人赶到台下时,一行开场白已经说完,他正在说,要朗读卢鸿施主对僧门大会赞美的鸿文。

 

  接着他开始朗诵。 

 

  普寂展开手中的长文来看,一句一句,朗诵的与写一字也不差。

 

  卢鸿也惊奇不已,低声问道「他又哪里弄来一份文章,与我的一字不差?」卢鸿大惑不解。

 

  「贫僧明白。」 一普寂大师告诉卢鸿:「一行记忆力甚隹,他适才翻一翻你的文章,便记在脑子里,现在,一句一句朗诵出来。」

 

  「三千字的长文,他那样翻一翻,就全文记住?」

 

  「他有此本领。」

 

  「那些僻字、怪言,他都认识、了解?」 卢鸿不信。

 

  普寂大师道:「我们何不一面听朗读,一面看你写的文章。」

 

  卢鸿同意,他自己并不能记住他那三千字的长文,便将文章自普寂大师手中接过来。

 

  两人并同看下去,这时,已朗诵五百多字。

 

  一行一个字、一个字朗诵,清清楚楚。

 

  三千字的长文朗诵完,没有漏一个字,没有错一个字。

 

  卢鸿拿着文章,痴立在那里,不能动弹,这一个大学问家,第一次佩服了。

 

  普寂大师碰碰他,问道:「施主,如何?」

 

  「你不要浪费了天才。」卢鸿道:「一行不是你所能教导得了,大和尚应该纵其游学。」

 

  普寂大师点点头:「贫僧正有此意,日内即让他离寺。」

 

 

 

 

  一行,是他出家后的法号,他原来姓张名遂,钜鹿人,他的祖父张公谨在唐初曾封剡国公。

 

  童稚之时,便与人不同,他「聪黠明俐」,「有老成之风」。读书,只读一遍,便不再览,因已谙诵、过目不忘。

 

  他遇到普寂,听他讲佛论道,乃悟世幻,便有意出家为僧。

 

  但有一事放心不下。

 

  他有一位老母在堂,他是老来子,老母这时已经年逾七十,抱病在身,他如果出家,老母便无人侍候。

 

  尤其是,当他向普寂大师说,要拜他为师时,普寂大师告诉他,愿收他为徒,但得前往嵩山嵩阳寺修习经法。

 

  他想到邻居王姥。

 

  王姥已经六十多岁,家中环境不错,一行记得他小时侯,家境不好,王姥一直在帮助他,家中有个大小事,王姥也会照应。

 

  自己上山去,可以请王姥照顾他的母亲,至於家中用度,已不用愁,普寂大师答应,给他一大笔银钱维生,这笔钱用完,还会派人送钱来。

 

  他向王姥说自己要上山去,求王姥和王姥家中人照顾他的母亲,王姥也是个信佛的人,满口答应。

 

  一行这才放心入山。

 

  如今,又下山而去。

 

 

 

  一行这时在穷究大衍。

 

  大衍,数五十。演天地之数,所赖者五十; 五十是十日、十二辰、二十八宿。

 

  -行精研的大衍,便是历数。

 

  为了大衍,他访求名师,只要听说某地有能算之人,无论其为僧俗,不远千里,前往拜谒。他听说天台山国清寺有僧,知算,於是专程往谒。

 

  天台山国清寺中,出过很多异僧,一行都听说过,其中一位僧人,法号封干,身长七尺,剪发齐眉,身着布裘,人与其谈话,他便回答:「随时。」不作别语。

 

  封干在寺中的工作是春米供僧粥食。

 

  由於他的怪异,很少人把他放在眼下。有一天,他要下山去,刚出寺门,一头老虎向他走来。

 

  许多僧人看见,以为他必丧生虎口,岂料,他骑上虎背,老虎驮着他下山。

 

  又有一次,他回山时,骑着老虎,直到松门,方始下来,拍拍虎头,老虎摇头摆尾离去。

 

  闾丘胤要到丹丘去做县牧,途中头痛欲裂,封干经过发现,知他要去丹丘为县牧,问起来,闾丘胤有一番爱民如子之心,於是,封干动了慈悲之念。

 

  他含一口水,喷在闾丘胤头上,不消片刻,头便不疼。

 

  一行去见的这位僧人,知算之外,还有什么奇异之处,不知。

 

  他步行千里,来到天台山国清寺。 

 

  国清寺有一座大院,寺门庄严,一行想,当年封千大师或者就是在这门前骑虎。

 

  院中,有十馀株大松树,松龄应在三百年以上。

 

  国清寺前有一条溪流,水向东流。

 

  一行立於门外,听到寺中布算,其声籁籁。

 

  接着,里面有人声传出。

 

  「今日当有弟子来求吾算法,应已到寺前,如何还未来?岂是因无人引见之故?」

 

  「师父,徒弟去看看,是不是有人来,如果有人来,徒弟当引进来。」

 

  「吾再算一算。」寺中静了片刻。

 

  「师父,怎样?」

 

  「溪水向东流,此人来寺,使水流向西。」

 

  「师父,不可能。」 「你出去看看,便知端详。」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僧人,从寺中出来,越过院子,来到寺门前。首先,看到一行,脸有惊异之色,他在想:师父算得真准,果然有人来。他再看那溪流,一行也在看,东流的水,果真改向西流。

 

  那僧人见水西流,更是骇然,和南问道:「你要见师父,请问法号?」(注:僧人行礼,称为「和南」)

 

  「弟子一行,请问师兄法号?」

 

  「端长。」端长和尚道:「请随我来,师父早知你要来。」

 

  「师兄,师父法号,能否见示?」

 

  「师父末以法号示人,你也不必问。」端长和尚道:「你称他师父就好。」

 

  「外人怎么称呼?」

 

  「大师。」 

 

  「师兄,以前,此间有位师父封干,可以骑虎,不知是真是假?」 

 

  「从清国寺传出的话,怎么会有假?」端长和尚道:「溪流中的水,从东流改为西流,你是见过,如果有人不信,此人岂非太傻。」

 

  「师兄说得是。」

 

  两人一面走,一面谈,进入寺中。

 

  国清寺大师这时立於阶前,看起来年龄在九十以上,慈眉善目,眼光灼灼。

 

  一行趋前和南请法。

 

  大师微笑:「一行,你若是再不来,吾术即将失传。」

 

  一行并不明白这话。他在国清寺苦学,半年术成,大师在他学成之日圆寂。溪流中水,也恢复原状,向东流去。

 

 

 

  一行离开国清寺。

 

  他去拜见尹崇。

 

  尹崇是一位道士,在道术上,具有功力,他还有一部扬雄的《太玄经》。

 

  这部《太玄经》,对於一行编着的大衍,极为重要。

 

  他来到门前,还未通报,尹崇便见到他。

 

  尹崇一见他器宇轩昂,神采不凡,立即道:「来者想是一行大师?」

 

  「称大师不敢,」一行道:「贫僧卫是一行。道友莫不是能知过去未来,贫僧才打照面,道友便知。」

 

  「如果贫道说是能知过去未来,师父也会相信,不过,真人面前不打诳语,贫道坦白说,是猜。」

 

  尹崇告诉他,曾听到有人提过,知道他在精研大衍,《太玄经》对於大衍极具参考价值,一行既研大衍,不致弃《太玄经》,故知其必来。

 

  「道人门前僧人少,」尹崇接着道:「忽然有一位师父来访,舍一行师父外,还有谁?」 

 

  一行合什:「僧道一家,应多来向道家请教才是。」

 

  「不敢! 不敢!」尹崇恭迎:「草堂之内待茶。」

 

  尹崇将一行迎追屋中,款以清茶,相谈甚欢。

 

  一师父,有两个人,不知见未见?』尹崇道:「一个是邢和璞,一个是尹喑。」

 

  「未见过,也未听说过这两人。」

 

  「邢和璞是道士,人莫窥其术。」

 

  「了不得。尹喑又如何?」

 

  「尹喑是一位施主,也醉心道术,两个月前,他来车堂曾与贫道作竟夜之谈。」

 

  「谈什么?」

 

  「尹喑告诉贫道,他在不久前,见到邢和璞,邢和璞向他提到师父,可见师父是大名在外。」

 

  「不敢。」

 

  「邢和璞告诉尹喑,八百年前汉之洛下闳造历,他说过几句话。他说,八百年前,历差一日,也在这一年,将有圣人出而定之。邢和璞说,今年正好是八百年,师父在造大衍历,正在差谬,洛下闳之言信而征,却好应在师父身上。」

 

  「或者是巧合。」

 

  「是天算,不是巧合。」尹崇道:「师父光临,蓬荜生辉,贫道三生有幸。」 

 

  「精研《太玄经》者,犹如此谦虚,贫僧应该收敛。」 

 

  「师父不必客气,《太玄经》能助一臂,扬雄有知,九泉之下,也会含笑。」

 

  《太玄经》是汉成都人扬雄所着,扬雄字子云,为人「简易佚荡」、「口吃不能剧谈」,但却博学深思,又章名世,所撰《太玄经》,共十卷,拟易而作。

 

  「道友保有这一套书,扬雄也会感激。』一行道:「我是如饥似渴,希望读到这部书,共有几卷?」 

 

  「共有十卷。」君崇道。

 

  「贫僧希望尽速读完。」

 

  「久闻师父读得快,此书意旨深远,贫道苦苦钻研一年,尚不能晓其中二一,师父或者在半年中,便可精通。」 

 

  「不敢这么说,看了之后始知。」

 

  「一月一卷?」

 

  「互相参阅,有时看前面,也要看后面; 看到后面,又要复习前面,所以,请出借十卷。」

 

  「就在本草堂读书,意下如何?」

 

  「岂是怕贫僧借书不还?」

 

  「不是。在草堂中,我们还可早晚相见,贫道可以多向师父请教,这样,以半年为算,当可受益不少。」

 

  「就这样,一言为定。」一行道∶「不过,多多打搅,先在此告罪。」

 

  「岂能说告罪,贫道正愁师父你拒留草堂。」

 

  草堂束厢房,清净无尘,一行便在里面,十卷《太玄经》搬进去,放在桌上,供他翻开,另外,还有文房四宝,供他使用。

 

  一行每日早、晚,都会与尹崇一同用餐--都是素食,欢谈许久。

 

  其他时间和夜里,则一个人打坐。

 

  尹崇知道,非一年时间,一行难以看完十卷《太玄经》。

 

  五天后,早餐用罢,一行回房去,取出太玄经和一束文稿。

 

  尹崇不解:「师父何遽见还?」

 

  一行道:「已究其义。」

 

  一行花五天时间,不只将十卷《太玄经》精研完毕,在五天之中'还撰太衍玄图及义诀各一卷。

 

  当他将书稿出示於尹崇前,尹崇目瞪口呆。

 

 

 

  唐玄宗从大臣口中知道有这样一位异僧一行,降旨天下,召其入官相见,

找人难,找一行易,一行来到长安。唐玄宗见他身材瘦长,青色袈裟,风尘仆仆,颇为怜惜,但对他诸种神奇,想试他一试。

 

  玄宗问道:「卿有何能?」

 

  一行回答:「唯善记览。」

 

  「朕听说卿过目不忘,看《太玄经》十卷,五日完毕,并且着有两

书,当是事实?」 

 

  「不敢欺瞒陛下。」

 

  「朕有意试一试,卿长途劳累,如觉体力不支,可以改期。」

 

  「蒙陛下相召,至感宠幸,请赐一试。」

 

  玄宗着太监将掖庭官人名籍簿取来,共千馀人,交给一行。

 

  一行打开来,一页一页翻阅,很快看完,交还给太监。同时道:「请呈陛下。」

 

  玄宗问:「卿已看完?」 

 

  「看完。」

 

  这时,还有许多文武大臣在场,这些文武大臣,一个个都聪明透顶,是顶天立地的人物,他们无法翻一翻那册名籍簿,便记下来每一个人名。

 

  玄宗看看文武大臣,-个个面有不信之色。

 

  「卿是从头背起,还是由朕问起,某某人有没有?这个某某人,可能有,也可能没有;没有,而卿答有,错;有而卿答没有,错。」

 

  「臣可以从头背。至於陛下问人之有无,查起来较为麻烦,例如陛下垂问『杨彩娥』有无,臣说有或说无,均得从头到尾查一遍,有劳陛 下。」

 

  「卿认为应怎样问?」

 

  「陛下展视名籍簿,如问第九页第九人,贫僧回答是否对,一目了然,不知陛下意下如何?」 

 

  「此议甚隹。」玄宗道:「卿且自第一人背起。」 

 

  一行从第-个人背起,-共背了五十多人,字未错,秩序也未错。

 

  玄宗为之动容,举一举手,制止他背下去,然后问:「第七页第五人是谁?」

 

  「范笙。」 

 

  「第九人是谁?」

 

  「杨蓉。」 

 

  「第十一页第三人是谁?」

 

  「葛芬芳。」

 

  「第十五页第八人是谁?」 

 

  「马芙。」 

 

  玄宗这时离座而起,文武大臣一起伏下。

 

  玄宗道:「你是一位圣僧,也是朕师也。」

 

  一行赶忙跪下答谢。

 

  七月间,长安大旱。

 

  不只是长安,关内、河南、山南、陇右各道,自五月以后少雨,七月旱成,奏章如雪片一样飞来长安,那些节度使不知长安也同样干得冒烟。

 

  玄宗降旨,寻找水源,无源可寻。

 

  大臣奏道:「陛下,天师一行,具有通天法术,诏其祈雨,或者有望。」

 

  玄宗觉得可以一试,於是诏一行求雨。

 

  「臣可以一试。」一行道:「但得一器,上有龙状者,方可致雨。」

 

  玄宗答应,命太监、中官在内库中寻找一样有龙形之物,交给一行。 

 

  内库宝物如山,有龙形之物,何只千百件,一件一件送给一行看。

 

  一行看后,均摇摇头,说「不是」,使中官和太监以为一行难以求下雨来,故意作难,逃避祈雨。

 

  最后,找到一件古鉴,古鉴上面有条盘鼻龙。

 

  「天师,」玄宗说他是天子之师,从此,人均称他为天师。「内库中,这是最后一件。」 

 

  一行双手接过来,恭敬的道:「就是这一件。」 

 

  一设立坛场,捧盘鼻龙上坛求雨。

 

  当夜,长安大雨。

 

  以后,各道奏章来到,长安大雨之时,各道也是大雨倾盆,旱象齐解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  王姥万里迢迢,从距鹿来见。

 

  一行见到王姥,大吃一惊,不知她来京中有何事?岂是家道落魄,前来京中投靠?

 

  一行之母,几年前已去世,一行曾亲返钜鹿办理丧事,对王姥照顾之恩,谢个不已,曾给她不少金子作报答。

 

  一行这时在兴唐寺挂单,他将王姥迎入客房住下。

 

  「老身哪里还有心情游玩,」王姥一开口,便悲从中来:「是来求天师救命。」

 

  「你不要哭,」一行道:「你说,有什么困难,贫僧可以设法。」

 

  「老身有一子名叫王令成,天师知道。」

 

  「知道。」一行知道王令成,现在大约是二一十岁,是一个游手好闲之徒,在钜鹿有了臭名。

 

  「他杀了人,」王姥说道:「他已被判死刑,要在今秋斩首。」

 

  「这是王法,杀人偿命。」

 

  「我知道这是王法,天师是天子之师,在万岁爷面前,很有力量,只要天师向万岁爷求情,便可活我子一命。」王姥双膝跪下:「老身只此一子,求天师去求一求万岁爷。」

 

  一行将王姥扶起来:「王姥,你对贫僧之恩,说不完,说不尽,不过这事,难以向万岁爷启口。」

 

  「天师,老身之子不是好东西,老身承认;他杀死之人,也不是好东西。两人在赌场上,发生争执,那人输了很多钱,王令成向他讨,没有讨到,那人又恶形恶言,两人便打起来,王令成从灶闻拿出一把菜刀,将那人砍得重伤,最后,不治而亡,经过情形如此。」 

 

  一行道:「无论是什理由,杀死一个人,便要抵命,万岁爷也无法救人。」一行要付给她些钱,叫她回家。

 

  王姥知道无望,勃然大怒,指着-行骂道:「人人叫老身来求你,会使儿子留下一命,想你张遂,自小由老身抱大,你穷困得饭也没得吃,老身绸济你母子,以后你要出家做和尚,老身替你照顾你那死去的老母,王令成虽然不是个好人,对老身及你那老母,也很孝顺,他在睹场赢了钱,都会买好吃的回来,孝敬老身,也孝敬你老母,这些是不是贵,你可到钜鹿去问问,看是你负我王家,还是我王家负你。」话完,王姥忿然而去。 

 

  一行被骂,两三日不乐。

 

  这日,运算后,召来两名僧人。

 

  「长安大街西段尾,有一座废园,」一行吩咐他们:「你们可以士那废园,在园的北角守候,天亮时,会有物来,共计七个,你们张一个布囊,将那七物一齐装入,不得少一个,少一个,回来即将杖责。」

 

  「捕得后,又该怎样?」

 

  「回来交给我,」一行道:「我在浑天寺相候。」两个僧人应命而去,夜里守候,直到天晓。天刚亮,墙角出现七头小猪,后面还有一头母猪。两个僧人大喜,将七头小猪抓住,装进布囊中,再去捉那头母猪时,母猪已经无踪。

 

  他们赶到浑天寺。

 

  浑天寺正在动工兴建,一行在一间空室中,摆一口大瓮,他见到七头小猪,大乐:工即放进瓮中,上盖木板,以六一泥封口。 

 

  这夜,大史发现,天象有异,北斗七星,竟然无踪。

 

  玄宗次日在早朝闻奏,也为之愕然。

 

  大臣奏道:「请诏天师一行前来剖解。」

 

  一行谒见玄宗,玄宗问道:「北斗七星昨夜未现,卿知道吗?」

 

  「臣知道。」

 

  「什么原因?」

 

  「后魏时,荧惑星失踪,至今帝车不见。」一行奏道:「北斗七星舍,释门以嗔心怀一切善,慈心降一切魔,如臣曲见,莫若大赦天下。」 

 

  玄宗点头。

 

  当夜,北斗七星中,一星出现。 

 

  七日,七星皆现。

 

  钜鹿王令成,因万岁爷大赦,逃过一死。

 

  王姥并不知道是一行奏闻万岁爷,大赦天下,才使其子留下一命。

 

  「张遂不救,老天会救。」王姥道:「我做一辈子好事,终得好报。」

 

 

 

 

  一行异术通感,上自玄宗,下至文武大臣,无不敬佩。

 

  玄宗在大明宫召见-行,闲谈许久后,玄宗问社稷吉凶和祚运终毕。

 

  一行对以他语。

 

  「你说,」唐玄宗紧迫不放:「社稷有何吉凶,我大唐又有多少年代?」

 

  「陛下,」一行缓缓奏道:「陛下当有万里之行,社稷毕得终士口。」

 

  玄宗以为这是上吉之言,大悦。

 

  「陛下,」一行陈上一个金盒子,形若弹丸,内有物,摇之有声,「遇急则开。」 

 

  安禄山乱起,玄宗奔蜀,比行杨贵妃死於马嵬驿。玄宗赴成都,深为感伤,行至万里桥,忽然想起一行的话,他说有万里之行,不正是来到万里吗?又想到金盒子,打开来看,里面是一味中药「当归」,玄宗欢愉道:「天师说朕当归也!

 

 

 

  开元十五年十月八日。

 

  河南尹裴宽信佛,常至嵩山阳寺与普寂大师对话,八日这天,普寂大师正与他谈得高兴,忽有所感,告诉他,请在旁室少候。

 

  裴宽悄然看那大师要做什么。 

 

  普寂大师洁净正堂,焚香默坐,如有所待。

 

  不久,有人甲门道:「一行叩见师父。」

 

  普寂大师道:「进来」

 

  一行进入,大礼参见师父,亲礼其足。

 

  然后,进入南室,徐闭其门。

 

  普寂大师唤来比丘,「速鸣钟,一行已灭度。」钟响,嵩山全山为之惊愕。

 

  比丘们进入南室看时,一行暝目而坐,颜色如生,形容怡悦。

 

  玄宗知其灭度,至为悲悼,诏葬铜人原,诠为大意禅师,御撰塔铭。

 

注:一行曾向玄宗说遇一句「社稷争督终吉」,唐为梁灭,末任皇帝哀宗曾封德王,应一个「得」宇;哀宗前面是昭宗,昭宗初封为吉王,应上这句话,中的「吉」宇。他巳预知唐祚终於吉德二王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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