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名无利,还要出钱出力的事情是很难做的,但人间则又需要它,因为人间病苦的人多,没钱
的人也多,遇上「贫病交逼」很使人旁徨无策的。不过凡是难做的事情如能够做到,那又是最快乐的,所谓:「助人为快乐之本」。星加坡佛教施诊所的创办已经一
年了,在这一年中听说成绩好,名气也好,可说为佛教尽一分救人的事业。
人类的祖先用山泉送青草以疗百病的生活经验,所积成的的中医遗产,本来是很丰富的医疗作用,无如被江湖的毒草参进杏林,更兼抱残守缺,很像佛教的狮子虫,生在狮子身上一样,几如孤岛的灯光被海雾茏罩著。
中
国有一个时期,想要打倒中医,以为中医给国家是丢脸的,由是华夏的人民一路来都走了衰运。什么都是洋的好。从洋灯电火一直到洋人的炮舰,无一不是神话,洋
人自然更是人间少有,天上无,所以,我们同样是黄帝子孙的白衣天使,一看到洋人,总是轻声细气的;一看到同他们自己一样肤色的面孔,多是绷著脸,要理不理
的,彷佛三年大麦种未曾还她的样子。可真怪哩!为何华人的後裔,一受洋人的教育,总是喜欢欺负和他们父母一样肤色的人,可能是被洋风一吹,连骨气也吹掉
了,这种态度对病人的心情是很影响的。
一个病人,虽说需要医药,但在精神上还是需要亲切的同情心,因为病人的心情多是苦闷的,宽解情绪的慰
籍,与服药有相同的效果。由於百余年来国弱民贫的关系,造成人们的自暴自弃,样样都是外人的好,今天的白衣天使也会看到唐山伯手里拿著的针灸而出神了,把
向被当作落伍的文化,重再在人类的园地里接触到新鲜的空气,可能是六十甲子的天运转了舵。
佛门许多优秀的青年,由於传统的墨守,一领职业性
的衣袍,让自己的两发逐渐成霜了。这在专心追究生死大事,以求心源的证悟上来说,本来是割爱辞亲的最大因由,但「重岩我卜居,鸟道绝人迹」,或「十年归不
得,忘却来时道」的林下之风,当这时代是否能够普遍做到,是有问题的,除了一已的功用外,社会人们容易了解的还是利生事业的耕耘。
当二十三
四年前,福州的宝松老和尚,本著慈悲救人的宏愿,依然奔走南北,筹建医院,结果成功了,当医院开办的时候,临时的护士便用在寺院庵堂里持斋的年轻姑娘,她
们一旦为人民服务,有若阳春里晨曦初映的小鸟出林,喜气盈溢,对病人没有贫富肤色之分,一视同仁,一本天真的善良态度,给予社会很好的印象。可见慈悲需要
运用在行为上表达出来。处在这个时代,更需要德学的兼重。如果具有救世的能力,又是一个真实慈悲的道德心,那不管处在社会任何场合,都会给人间感到是个隆
冬的朝阳,不然如只是口头上的慈悲,人间是用不著的。
佛教在民间的信仰,本来是很深刻而又普遍的。从沙漠的尘头起处,多少毅力雄厚的法门龙
象,把经教送进关内,经过帝王大夫的门墙,一到民间便成为人民去恶趋善的灯塔,在传统的生活习惯上已忘记是外来的文化。人们把佛菩萨又是观音菩萨,比他们
的祖宗更尊严,更亲密。可是民间虽然对佛菩萨很看重,但对和尚和斋姑却平淡得如秋後的寒林。宋儒有如阿飞走进酒吧吃人的大餐,还要拆人台,一路来文人学者
多喜欢奚落佛门中人。尤其是一般写武侠小说的文人,把女人的拳头赋造得比阿波罗的火箭尤粗,挨打的对象多数不是和尚便是道士,佛教在宣传方面既没有其他宗
教那 积极,更加这些不三不四的冤枉小说,误导民间的视听,已够佛教精神上的负荷了。
到了民国後,孔家店被打倒了,佛教更是秋野带病容。至
卢沟桥的炮声一响,铁蹄过处,国人血肉与炮火横飞,这时在佛学院求学的年轻出家人,激於国难当头,投笔从戎,在枪林弹雨下抢救伤亡,由於救护工作无我大悲
精神的表现,这是得出家人真是明月当头,给国人的印象非常深刻,一扫旧时分利份子的坏衔头。
说来说去,都是说,慈悲需要在行为上表现出来,
否则人家要的是佛菩萨,无需要我们这些随嫁娘。像施医施药这种事情,需要金钱,更需要人财,如办得好,一定会随时间而扩充的,如吉隆坡的同善医院,起初也
许比我们今天的规模还小,可是现在已成为一间大医院了,医务人员亦由中医扩充到中西医同处一堂了。由是我们应该把现成的人才如女子佛学院的优秀年青人,其
中多添两课医学,人家四年可以毕业,我们因为有其他学科,可以延长时间,一方面施医事业有人才扩充,亦可设分院,另一方面,给她们为大众服务的机会,且可
适应潮流,自力更生。同时在各人回到各自的小庙後,既可讲经说法,亦可以医术救人,且以医术化人尤为现宝。尤其是像常凯法师的伤科,更是佛教青年人所应学
的救人良技术。
30.11.197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