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谛听希望之谷的回音——宗教信仰 为病人心灵提供安宁

  2007-09-27 12:00:00  南洋网


访问:黎家响
受访者:陈亚才(雪华堂执行长及文史工作者)
(部分照片由陈亚才/ 海狼提供)
 
走访文史工作者陈亚才,从墓碑看宗教信仰对病人们的重要。他认为宗教信仰为病人们纾解心情,也为病人的心灵提供了安宁……

陈亚才是雪华堂执行长及文史工作者,2006年由于麻风院旧墓地被霸占的问题,陈亚才开始了他与麻风院的彼此因缘,随着后来麻风院被搬迁的事件发生,陈亚才投入了保院的运动……

问:请讲述你与麻风院的因缘?

答:去年,我们接到一些麻风院家属的投诉,他们在清明扫墓时发现亲人的墓地找不到或被移动,因此我们几个人开始了田野调查。我们发现麻风院的专有墓地很多被拿来种华人新年的橘子或种草。我们这个小组很细致,我们开始对每一个墓碑的内容登记,现存共有399个墓碑,但根据当地村民反映,实际上应有大约1千个墓碑,这意味着有超过半数以上的墓碑被搬走或移动。

在登记的工作中,我们也发现大多数的华人墓碑都没有子女亲人的名字,大多由院内的同乡会或宗教团体立碑,这显示大多数的病人来此之后,家人都很少与他们联络,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。

佛教团体扮演重要角色

问:墓碑中除了反映病人生前的寂寥孤零外,是否从中印证宗教信仰对病人的重要性?对慈济志工的服务印象如何?

答:对,这点明确的反映信仰对他们心灵上的帮助。从调查得知,70%的华人墓碑大多是佛教会或村内的佛教静修院立碑,从这点也看出大多数的村民都是信佛的。佛教团体在这方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,他们对病人的关怀与慰问,对这些被公众人士遗忘的病人而言确很重要,病人们都很期待与珍惜这些宗教团体的前来。宗教团体提供他们纾解心情的感觉,尤其身后事方面,提供了很实际的帮忙。而在心灵上,也为面对死亡的病人的心灵上提供了安宁,同时令病人在看待人生与自身的遭遇上有较正面的思考。

我曾遇上慈济志工服务的情况,印象相当好也相当深刻。他们在静修院集合,然后走路去服务又走回来,穿着慈济制服,很有团队精神,形象很突出,整个行走过程很有纪律,最重要是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高兴喜悦,满心欢喜。他们的身体语言与动作表情,显示了他们不是在施舍,而是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,慈济志工的确令我印象非常深刻。

慈济团体很久就已经在麻风院投入服务。他们的做法是直接关心病人,集中在病人的身上,这是宗教团体扮演的角色。而我们是较注重在整体社区的搬迁问题与病人们的权益问题,焦点上不太一样。

问:双溪毛糯麻风院,俨然是个小型社区,这里有不同的宗教道场,村民们和谐相处。为何落实在现实生活却有如此大的差异?

答:麻风院这个社区有几个特点:第一它是多元种族,病人以华人占大多数,医疗人员大多是马来人,而院长却是锡克人。这里无论在生活形态与宗教上,都满足了不同族群的需求,照顾到各族群的要求。据我所调查这里鲜少有宗教纠纷,这里的确展现了多元种族和谐共处的特点,表现了互相包容的特点。从消极面来说,大家同病相怜,但从积极面来看,却是守望相助,营造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社区。另一方面,也或许彼此的利害关系相对较少,而较易呈现一个包容的环境特色。

分工或配合都不是问题

问:宗教团体与非政府组织,如何分工或如何相辅相成?

答:宗教团体重视人与人之间的接触,我们的工作是整体的社区,尤其涉及搬迁与未来生计的问题。

宗教团体是长期的投入,长期的奉献。我们则是由于某个社区出现了冲击而出现,属于很新的组合。我想两者是在关怀面上不一样,焦点不太一样,但在分工或配合上都不是问题,因大家最终的终极关怀都是要改善与配合村民们的需求。

问:在搬迁的课题上,你们有何看法与对策?而病人们的意愿又如何?另外保留麻风院的意义在哪里?

答:病人方面,大多数都希望不要或不情愿搬走。若是无法避免,他们希望生计与未来的问题能获得妥善处理,目前的情况是内阁基本上认同麻风院的历史价值,但问题是如何去保留?或保留到何种程度?这方面各部门有不同的意见与看法。内阁现设立由卫生部召集的小组,涉及的单位有文化部、高教部与旅游部。当前的问题是管理行队由卫生部去管,但土地权却属于雪州州政府,而州政府已批下某些地段予玛拉医学院,因此发生日前的拆建风波。无论如何,我们会继续关注整个事情的进展,全力表达村民的忧虑与其历史的价值。据历史的角度来看,麻风院是一个重要的“活古迹”,它在疾病的医疗过程与病人人类的发展史,都有其重要的历史价值,非常值得保留与研究。

我们目前会积极进行与推动一些民间的教育,如通过讲座或带领民众到现场,使民众更能深刻体会麻风院的历史意义。我们希望能有更多的民众关心这个社区,或许他们回去后能自行组织团体,为历史古迹运动做出更大的奉献。

俨如小镇的双溪毛糯麻风院……

双溪毛糯疗养院始建于1926年,当初建立麻风院的德拉威斯医生希望规划成完整社区。病院中设有中小学、礼堂、市场、警察局、邮政局、俱乐部、监狱、专属义山和各种不同同乡会与宗教道场,俨如小市镇。

后记

那天晚上,出席双溪毛糯麻风院的讲座,当双溪毛糯麻风院的场景在幻灯片上显现时,一些沉淀已久的人与事,像电影画面在脑海交错浮动。

很多年前的某农历新年前,与某位感情要好的佛友,突然心血来潮到双溪毛糯买橘子应节,然后知道附近有间麻风院,于是便抱着好奇心走了进去。过后在“佛教静修院”的佛教道场,遇见了一位姓江的老伯。他是位病情较轻的病人,他还告诉我,他以通讯员身份写稿给我任职的报馆,而每次看到稿件被刊登就很开心。

过后,我又重来两三回,每次来都会到佛教静修院找江老伯聊天。后来,因缘改变,我不再踏足麻风院,里面的人与事在忙碌的生活中被逐渐遗忘。前几年遇见当年的那位佛友,他告知我江老先生已于几年前往生。

麻风院被称为“希望之谷”,但反讽的是住在这里的人是被遗弃与遗忘,是“无望”的一群,但因着一些志工的关怀,他们才再度被人们记起。

采访慈济志工,当他们分享那种对麻风院的投入服务时,脸上的法喜,令人动容。因着他们,这群被遗忘的人找到了人间的关怀。

采访孜孜不倦为文教工作付出的工作者——陈亚才,同样感触良多。在访问时一直有很多电话进来而打断访问,但陈亚才都接听每通电话,为需要服务的人提供援手。他的记事本填得满满,但脸上总是从容不迫。访问结束后,我问他如何面对如此繁重的工作,而又如此乐观?他笑笑回答:要有健康的身体与保持最佳的情绪状况。

麻风院的搬迁风波,显示了政府各机构不协调的弊端,也显示了政府某些部门对文化、古迹与对弱势群体的忽视。

不晓得何时,国内的公民社会能更完善的体现?让许多弱势、非主流的族群或个体,有各自生存的空间,他们的声音和脸孔能被听到与看到。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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